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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味校园:毕业第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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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鸟,
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
只到有一天,我憩上了枝头,
却成为猎人的目标,
我飞上了青天,
才发掘自己从此,无依无靠。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即将离开或刚刚离开大学校门的学友们。
不知道该怎么来界定毕业的确定概念,是从3月的那个签协议的黄昏,是从6月的那个拍毕业照的早晨,是在领到文凭的那个夕阳里,还是在买醉的那个散伙饭的深夜,或许还是应该从7月的那个签工作合同的下午开始算起?但不管怎么界定,结果都只有一个——我毕业了:在那个我能够记得清有多少格台阶的寝室楼里再不会有一张属于我的床铺,在那个我们嬉笑打闹的教室里的课桌留言上再不会有我刻的回复,我再找不到一个理由去传达室开信箱给同学们取信,一切的一切都随着那个日子的到来,镶嵌到了记忆的像框里,飘落在午夜的梦回中。
“社会远不远?”“不远!”“人就在社会,社会怎么会远?”我现在跟社会最多也就算那零距离了吧。
找工作的那个阶段,各种各样的传说纷纭,有说东洋鬼子的公司不能去,一个人要干几个人的事,规矩多的让人变得比机器还机器;有说台湾人的公司不能去,决抠门,内部斗争激烈的让人怎么活都不自在。这也成为了构架我找工作四项基本原则中的半壁江山。
我的这份工作是在大四下开学后不久的3月中旬搞定的,在此我要非常感谢51job网站的所有工作人员们,将我的简历发扬光大;要感谢同济大学的后勤部,您们按的电话让我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录取通知;要感谢襄阳路市场的小老板们,你们批的西装让我在第一次面试里就迷惑了考官的判断;要感谢——CUT,走远了,都成表彰会了。
公司号称美资,事实也是美资,千真万确的美资,但却是一种欺美——这个美资是建立在大老板美籍台湾人的基础上的,咳!转了半圈,还是个台巴子。在得知此噩耗的那个下午,天突然就打起了雷,外史言在上海的那场雨里有个中年台湾男子某名滑跤,受了惊,之后还得了一个礼拜的感冒,不管流传真假,那个星期大老板办公室的灯的确没有亮过一分钟。
三月,签了协议书之后,就开始拿10元/小时的实习工资了。工作并不很忙,由于是实习,做的事也大多不须承担太多的责任,日子过得风轻云淡。每天室友们同时起床,一同在校道上买个点心什么的就凑合着赶公车上班了,混到了太阳西下,又沿路返回,在校门口的小饭店里要一碗盖浇饭或什么的,然后就回寝室享受幸福的大学生活:四国、看片、斗地主、看书、聊天是群众所喜闻乐见的,而在熄灯之后大伙儿会拖着拖鞋,衣衫不整的去边门外的小摊或小店里夜宵,而此后的卧谈会虽或长或短,但却是一天结束前永远不变的句号。
日子跨过了春天,夏天也就如期而至了,骄阳晒得寝室楼前的足球场毫无生气,日渐人少的走道里变得更加女生止步。我们的告别赛在每个暑假前必然的一场暴雨里轰轰烈烈的收工了,最后一次从打着雨伞的女生手里接过饮料,我忘记了说谢谢,个个泥猴般湿淋淋的男生们,忙着握手,忙着拥抱,忙着称-兄-道-弟。雨啊,你再大些吧,你是我们四年青春最后的见证!
揣着那只签着班里所有男生名字的足球,那个男生踏上了返家的路,我们不知道下一次在一起踢球会是什么时候,我们唯一知道的是下次再踢球的时候,球上所有留下名字的人一个都不会少。
假装潇洒的挥挥手,挺一挺四年里漫漫厚实起来的胸膛,我们壮志凌云向前走。
7月的那个黄昏里,我在那份合同上庄严(其实也很无奈)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就宣告从这一天起,我被正式卖了,卖的很廉价。几乎没有经过讨价还价,甚至在签合同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少的薪水,大学生在社会上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事实上,打从实习开始的那天起,我都没有停止过在网络上投简历,寻找更好的工作,但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这里是我最终的选择。
成了公司正式的一员,也就意味着需要开始承担正式的责任和行使必要的义务了。工作开始忙了起来,从活动策划到搬货搭台,活动中涉及到的一切都要操心,有时在室外搞活动,为了以身作则,在烈日里一站就是一天,晒得跟条烤肠一般。没经验就没地位,什么文凭什么学历,没人会当回事,没能力,不肯干,你就啥都不是。那段日子真是总觉得自己贬值,总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该离开。薪水少,常加班,家里的不理解将我背上的压力加的实实的。时常渴望能够再回去原来的寝室,和室友促膝长谈一番,就像从前,汲取足够的鼓励和信心,然后,重新上路,可是,没有,抓着电话筒听到电线那边的同学急促的说辞,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其实,大家都活得不轻松!咬咬牙,告诉自己现在的工作是为以后的发展打基础,再念一段天将降大任,日子就这么奔着秋天去了。
秋天的上海,不温不火,恰到好处;秋天的广州,没有想象中的炎热,我可以不开空调就可以安静的睡过整个晚上,也许是大学四年没有电扇的寝室的锤炼,也许是实在累得不行了:这是工作以来我独立操作的第一个项目,从前期的策划、说服客户到活动的准备和后期的执行都全权由我负责。由于对公司流程的陌生和老板的疏忽,尽管前期的准备花费了我极大的心血,但到执行时仍然出现了意外。由于北京当地配合的同事的幼稚,客户对北京的活动相当不满意,为了挽回活动效果,公司临时派我飞往广州现场执行。
由于广博会的缘故,所有的宾馆都客满了,下了飞机我花了3个小时才找到了那简陋的招待所,而在这之后的两天两夜里,我早上8点出门,晚上11点回来,中间吃过3顿饭,其它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业务上,索性的是广州活动基本顺利的结束了。这是我第一次独立外出执行项目,在此过程中没有一个公司同事或老板来电询问,心寒是那段时间真实的心情写照。只是后来,客户对项目还是没有满意,而那段回忆也由此被打上了深深的一层灰色。
上海的秋天总是不长,短的甚至让人体会不到他的存在,而初冬的第一股寒流就悄无声息的南下了。
上海的冬天很少下雪,温度也不算很低,但感觉上却要比北方冷,上海的风大,刮在脸上生疼的。而公司里的温度也急转直下,曾经隐藏的很深的内部矛盾在那段时候暴露出来,让我这个后来者都觉得不自在:吃饭分帮结派,旅游针锋相对,无端的在背后诋毁别人,让人觉着刺痛,心情郁闷。业务开始空闲下来,日子也开始变得逍遥起来,几个公司里混熟的年轻人常去南京路周围的卡拉OK发泄,仅存的那些零花钱也都被挥霍一空。
算起来要从911开始,各大跨国公司就开始大兴裁员之风,即使像我那刚进AC尼尔森的同学也未幸免,而我们公司的调整也在年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宣告了。以前所有的部门都被打散,重新组建,于是,我就有了新的部门,新的老板,新的同事。
毕业第一年的故事还在延续,毕业第一年的心情还在沉淀。
如果非要给这一年定一个位的话,我只能说“郁闷”。郁闷,没有以前想当然的薪水和福利;郁闷,浇上一盆盆冷水的雄心壮志;郁闷,我找不回挫折之后可以喝酒倾诉的对象;郁闷,居然没有更好的选择来代替这种生活;郁闷,明天天亮之后我还要回到那个郁闷的地方。郁闷!
每次去唱歌的时候,有两首歌是一定要唱的:一首是赵传的《我是一只小小鸟》,这是一首应该在无人的操场上号叫的歌曲,他的每一句歌词都那样的切中要害,实在的打在你的心坎上,让人将郁闷发挥到无上的境界:“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只到有一天我憩上了枝头,却成为猎人的目标,我飞上了青天才发掘自己从此无依无靠。”社会是现实的,社会是残忍的,做一个社会的人是无奈的,甚至忧郁,甚至郁闷。
另一首歌也许你也听过,任贤齐,《春天花会开》,只是,春天,花真的会开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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