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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子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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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
晚上十点,涓生又开始了他的悔恨和悲哀。
阿翔还没有回来。空荡荡的小屋里,我只能听涓生的悔恨和悲哀。子君的葬式在我面前不知上演了多少遍。但我闲来无事时,看的还是《伤逝》,尤其,在等阿翔归来时。
“子君竟胖了起来,脸色也活了……” 眼前的字渐模糊。最终,书“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感觉身上有些冷,打个激灵,便醒了。已是十一点十五分了,空荡荡的屋子仍然只有我形影相吊。
阿翔还没回来。
我开始担心了,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在酒会上喝醉了?还是……
我不敢再想。
拿起话筒想再呼他一次,又有些犹豫。晚上呼了他三次,他只回过一次机,而且声音很不高兴,随后就关机了。或许是我打扰了他的兴致。终于,我惴惴不安地放下了话筒,关了灯,依然等着他。
饭桌上有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对烛台。菜早已凉了。红烛孤伶伶地站在那。今天是我的生日。虽然明知阿翔有应酬,但我还是希望能和他共进烛光晚餐,只是,陪我的只有《鲁迅小说集》。
楼下终于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已不知是几点了,只听见闹钟在墙上滴嗒滴嗒地走着。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渐近,我也情不自禁地直到了门后。
“翔哥,你自己进屋吧,我走了。”
“不要……好好陪陪你翔哥……。”阿翔显然是醉了。每次应酬他都要带一身酒味和香水回家,有时还有唇印。
“你老婆在等你呢?我怎么还能陪你?”
“她!”阿翔提高了声音,“她算什么?成天就会洗衣,做饭。穿得跟个叫化子一样,不会跳舞,不会喝酒,没有本事,长得又丑,哪像你年轻、漂亮。”
“你喝醉了。”一个娇嗔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让我感觉浑身发麻。
阿翔进屋的时候,我躲在卫生间里,听到一个重物倒在床上的声音,眼泪随之滑落。原来,我在阿翔的印象中是如此不堪的人。可为什么当初他要娶我,要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天使?
海枯石烂原来只是涛声依旧。
或许不应该怪阿翔。一年前的婚礼,为的是如今栖身的陋室一间。他下海弄潮,我留守国营企业,为的是一攻一守,为将来打基础。可一年多的时间,把多年筑起的爱慕变质为鄙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只是一切都变得太快,或许这其中有金钱和美人的催化作用。
我没有钱,也不漂亮。
哭红了眼睛,便不想再哭了。擦干了眼泪,回到客厅,把饭桌收拾了,烛台被藏了起来。
卧室里的阿翔开始吐了起来。这不是第一次了,但将是最后一次。我给他擦净了秽物,脱下衣服,掖好被子。在床头柜上放了一杯开水,他在酒后总是要喝水。最后在阿翔刚洗净的额头上印了一下。随后,阿翔轮廓分明的脸隐没在黑暗中。
走过客厅,穿过走廊,定在门口的我在微微颤抖。“阿翔要再吐起来,没人照顾怎么办?”“没有本事,长得又丑”,两种声音在我耳边交织着。
“呯!”“当……当……”闹钟敲响的十二声被我关在了屋里。我二十五岁了。
终于,我挣脱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不堪的。白眼、冷落、不屑,以及各种各样的眼神与表情,会使我终身难忘。在一间拥挤的斗室里,成日与孤独为伴。奇怪的是,易哭的我,没有一滴眼泪。
离家时,随身带走的除了一套换洗衣服,几样证件和一张存了一年的存折之外,只有一本《鲁迅小说集》。
我本一无所有。
在存折的数字趋近于0时,我开始绝望了。 而且,事后向单位请的一个月的病假亦快到期了。
徘徊在街头,透过一家专卖店的橱窗发觉自己苍白,憔悴,而且蓬头垢面。着实吓了自己一大跳。或许我在操持家务时,忘掉了女人应该美丽。大概这也是阿翔鄙视我的原因。我又想起渐胖、渐忧郁的子君。
于是,发疯般地取出了存折里所有的钱。在发廊和专卖店里花得一干二净。扔掉了那套衣服,我站在专卖店的镜子前有种渲愤的快感,也伴随着一丝丝心痛。披肩的长发最终剪成短发。阿翔是喜欢长发的,所以我留了三年的长发。一朝剪去终归有些不忍。难道真的要剪短了我发,剪掉了牵挂?
已是山穷水尽了,但我昂着头,因为我是美丽的。
一家口味不错,但顾客稀少的服装店收留了我,老板的理由是:原来的服务员跳槽了,但店里需要服务员,而且是漂亮的服务员。我没有理由,因为我要生存下去。
或许是柳暗花明。
这间服装店有一流的服装,一流的装饰,但只有三流的业绩。上班三天后,我发觉门庭冷落的原因在于橱窗,在于摆设。橱窗里没有吸引人的时装,又如何能让匆匆路过的顾客停住脚步?大概是以前的服务员忽略了。
从此后,我精心照料着那个橱窗,我让每个模特都显得优雅、时尚、高贵。年轻的女孩子成了这儿的常客。店里的摆设也有了些改变。在店内的一角新添了几张小圆桌和几把椅子,供陪顾客试衣服的人休息而用,通常他们可以喝到免费的茶或咖啡,或看看报纸。而坐在那里的大多是男士。渐渐的,那一隅似乎成了个咖啡厅,而有些男士是常客。
陪女孩逛街是件苦差事,却又疏忽不得。大多男士都喜欢在女孩试衣服时,呆坐一旁,无所事事。但一杯茶,一份报纸常常给他们以享受。从前,阿翔也是如此。
橱窗吸引了女孩,茶座招来了男士。我做出了好的业绩。
我挣到了离家后的第一笔钱。
从此后,我变得忙了起来,有时候,要忙到夜里十点才能回到寄居的斗室里。但为橱窗内的模特试穿各种各样的服装使我不再寂寞。我瘦了,但开心起来。
一日,老板忽然在店铺即将关门时到来。
“你很勤奋。”
“谢谢夸奖!”
“也有创意。”
“不过是有点新奇的想法。”
“可否请你喝杯茶?”
“啊?”
“去对面的茶楼,介意吗?”
“不,不介意,只不过……”
“不过什么?”
“店里有很多事还未做完,如果老板想喝茶,这里就有现成的茶座,只需我去后面给老板泡杯茶便可。”
“也好,今天提前关门,你我坐下来喝一杯,我有话要和你说。”接着,他又说,“听说你精通茶道,也调得一手好咖啡,今天能否让我见识一下?”
我去了里间,泡好了两杯碧螺春,心里好生奇怪。上班三个月来,老板只有每日营业初来店里结算一日的收入。听说他有好几家店,而且还有个工厂,只是生意都不怎么景气,因而通常他都冷冰冰的,今天他的表现很奇怪。
再回前厅时,老板已经关好了店门,而且桌上还摆了几样小点心。“还没吃饭吧?先垫补垫补。”老板开口了, “你硕士毕业,另学过服装设计,在一家中型国营企业上班,家住本城西区,新近离家出走,原因不明。在出走一个月之后来到我的小店,接下来的半年干得很出色。于是,在单位办了停薪留职。”他停了一下,“你不要害怕,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对一个能在半年内使营业额翻了两番的服务员的好奇。你隐瞒了你的学历,包括在服装设计院三年的进修,一定有你的苦衷。”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
我无言以对。因为骗人的是我。
“简而言之,我觉得你是个合适的搭档。三个月以来,你很诚实,即使在走投无路时,也没拿过店里的钱,让我相信你会忠心。你有创意,会给我的制衣厂带来生机。你开个条件,我们合作。”
在昏暗灯光下,我看到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一种真诚。我想或许是否极泰来。寒窗十几年,毕业后却没有如愿地当起了设计师,而只是在工厂里做着资料管理员,我甘愿做了个准家庭主妇,为的是阿翔。可阿翔嫌弃我。我失去了自尊。离家出走后,我一度以为自己会如同子君一样幻灭。但上天给了我机会。
从此,我开始创业。
子君曾说过:“我是我自己的”,不错,我也是我自己的。而且我要是美丽的自己。
我有了自己的产业,开始创出自己的牌子。我正在实现着很多设计师的梦,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时装品牌。
后面的日子,有很多琐碎的事情,而我也是一味的忙。有时候,我会见到阿翔,为了生意上的事,或是一些社交应酬。我们离婚了。
但有时候我也会去原来的房子帮阿翔收拾房间,或是照顾一下喝醉的他。
我是他的房东。而且我在心底对他有份感激,是他让我认识自己的价值。
阿翔会经常说我漂亮。不错,我自信自己是美丽的。
每次从原先的屋里出来,我都会想起离家时的那十二声钟响。
子君离开了吉兆胡同,我也离开了从前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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